“画”里“话”外韩美林

韩美林馆员近照

     在韩美林的书房里，有很多小动物的画，小老虎、小狗、小猫、小兔子、小毛驴……
     其中一幅是一只蹲坐的小乖猫，留白处这样写道：庚寅年4月下旬的某一天，偶然拉郎配式去的了一家暴发户家，对热情如发情的介绍（意大利家具、法国床垫、日本厕所……）叨叨叨叨，很想雇两个恐怖分子把这别墅炸了。可转眼看那些“玛丽猫、乔治狗、啃老小皇帝”，这世界怎么啦？！我竟然遭到这些“狗爷们儿、猫爷们儿”的白眼。礼仪之邦没啦！
     另一幅是头可爱的小毛驴，画里这样写：现今人们不知吃了什么药，地球上的一切死的活的山上的水里的都拿来吃，而且花着样的烹炸焖烩烤腌熏蒸……余白饭吃了七十多年，尚不知小毛驴是用开水烫死再吃他肉。这驴干了一辈子，活人怎么一点“友情”也没呢？！愿君多呵护，此物最相思。
　　韩美林喜欢小动物，也喜欢画小动物。在他的笔下，小动物是那样可爱、惹人怜惜，而画中的文字却充满了机锋、睿智、幽默、针砭时弊。
　　“画”里“话”外，笔者认识了一个风趣、善良、率真、敢讲大实话的韩美林。

《天书》赠予文史馆

    前段日子，中央文史研究馆收到了一本重达20斤的书。书中的符号似字又似画，似认识又不认识，这是韩美林继出版《天书》后的第二辑——《良弓在手》。
　　书里收录的都是没破译的古代符号、文字。34年来，韩美林从古陶上、铜器里、碑文与考古报告里把3万多个“无家可归”、“无祖可考”的那些“天地大美”都收集起来。“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散兵游勇，古文字学家不要了，书法家也不要了，我看着挺漂亮的我就把它记在本上，虽然它不会讲话，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，但是它是个美人。”韩美林说。
　　而让他下决心写一本《天书》的人是原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启功先生。20多年前，老先生见到韩美林收集的素材，感叹“太漂亮了”，问道：“你怎么收集起来的？”启老热情地鼓励他将这些素材整理成书。就这样，在启功先生的鼓励下，韩美林开始书写“天书”。“还没写完，没想到启功老师就去世了，我给启功老师磕了三个响头，说我没有完成您对我的期望。”这件事也更加激励韩美林完成“天书”的创作。
　　“这本书是我的画路、思路和‘歪打正着’路。这本书形、音、义都不全，不是文字工具书，是中华古文化给艺术家一点儿‘提炼’‘概括’的启示。几千年来不落后，几千年来还保留‘青春’，它时尚而前卫。这些文字不仅仅是古文字学的事，也是历史学、考古学、美学、结构学……包含诸多学科的巨大财富。若让它永远‘废而不用’，将是世界文化的一大遗憾。”韩美林说。

“没有文化的文化最可怕”

　　就在不久前的一次全国政协第十一届常委会上，身为政协常委的韩美林，用一番精彩生动的即席发言引来委员们的阵阵笑声。然而这笑声背后，却引来了一个严肃的话题——“一个国家、一个民族不仅要有实力，更重要的是要有魅力，这个魅力就是文化。”他说，“科学可以接轨、法制可以接轨、但是文化绝对不能和世界接轨。要强调个性、民族性、多样性。如果这个世界文化都一样了，没有艺术了，还好玩儿吗？都铁片子绳子一绕，灯泡当头照，那是艺术吗？实际上是一种黔驴技穷。”
　　“文化产业，文化姓文，产业姓钱。文化产业化的目的是发展文化，还是为了挣钱呢？我们不能忘记文化发展的底线和千年的文化传统，用‘没有文化’来干涉文化的发展，这是最可怕的。”韩美林建议，不能仅从领导意志和经济效益出发，否则这样的文化发展必将受限。
　　“我们现在成了‘赵小宇’时代，是赵本山、小沈阳、李宇春时代，要让我们都向这样一些人看齐，这不是胡闹吗？”韩美林直言快语，但苛责中是痛心，是惋惜，更有着一种责任的力量与美好的期待。
　　韩美林给笔者讲了个小故事，有个5岁的小孩找他签名，于是问孩子为什么要签名，孩子说不找韩美林签字的东西不值钱。他叹息说，“人有了钱不一定就有文化，你用金子把舌头包起来也不说明你有文化。如果不从文化建设下手，那么这个‘大厦’肯定是建到沙漠里去了。文化起点低下必然会产生猖狂的、假冒伪劣的结局。”

“苍天告诉我，你是一头牛。”

　　韩美林是画家，却从不卖画，他涉猎领域广泛，包括雕塑、陶瓷、标志设计等等，面对专业者的质疑，韩美林笑称自己是“杂牌军”。“说我不是画国画的，我不生气；说我做雕塑是杂牌军，我也不生气。人生做一种职业的人不多，画着玩捏着玩为什么还非得入个什么伙、毕个什么业、用个什么法、捏个什么式才行吗？人间没有上帝，谁也不用听谁的，尤其是艺术。我不想入伙。”
　　岁月不饶人，古稀之年的韩美林，与病魔做斗争，糖尿病与他相伴十几年，2001年因劳累型心肌梗死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。病愈后，韩美林的工作劲头更不减当年。就在写《良弓在手》时，他的右眼患上了严重的白内障，视力不足0.1。在书的自序第一句就写道：“编完这一个集子，我的眼已看不见了。”术后，尽管眼睛上还蒙着纱布，但他又投入忘我的艺术创作。他每天早上6点多钟起床，常常是一天工作18个小时，不管多忙每天都要坚持画画。韩美林的好友、国务院参事、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才形容韩美林是“70岁的年龄、40岁的艺术状态、20岁的生命感觉”。
　　面对着人生的酸甜苦辣，韩美林说要“换个活法”。“问心无愧，活着不累，没心没肺，能活百岁。”这是他的人生哲学。
　　他给自己立了一份遗嘱，把自己一生积攒的作品捐给国家。“我不立个遗嘱，将来这些作品的去向都是个问题。我爱这个国家，我要把自己的作品捐给国家，不是百年之后，现在活着就已经捐了。”在杭州和北京通州梨园，分别建起了两座韩美林艺术馆。
     “苍天告诉我，你是一头牛。这辈子，你就干活吧。”北京通州艺术馆进门处，韩美林写了这样一句话。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韩美林简介

    韩美林，生于1936年12月26日，山东济南人，毕业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，是一位孜孜不倦的艺术实践者和开拓者。其创作涉及广泛，包括绘画、书法、雕塑、陶瓷、民间艺术、标志设计乃至写作等等。其艺术风格独到，致力于从中国两汉以前文化和民间艺术中汲取精髓，并转化为体现现代审美理念的艺术作品。在中国的北京、杭州两地均建有韩美林艺术馆。
    韩美林先生现任全国政协常委，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，中国美术家协会陶瓷艺术委员会主任，世界华人协会副会长，中国文化研究院荣誉院士，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书画委员会会长，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常务委员，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专业作家，清华大学教授、学术委员会副主任，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博士生导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