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育钧:切实解决好贫困人口保障性住房问题

    【编者按】5月16日，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、中华民营企业联合会会长保育钧做客人民网强国论坛，以“中国住房保障制度改革与方向”为题与网友进行在线交流，保育钧指出，保障房将来应当是公租房和廉租房这两种形式。要把产权界定清楚，由政府保障城市贫困人口和新进城农民工的住房问题。进入和退出机制要清晰，政府要搞清基本数据，要摸清底细，现在究竟有多少住房，做到心中有数，政策才好制定。

    保障性住房有三个问题要搞清楚：谁来保障？保障谁？如何保障？

    保障房首先不是商品房，是属于政府投资的保障性住房，保障的对象是贫困人口，买不起商品房的贫困人口。贫困人口有两种人：一种是城市的贫民，另一种是新进城的农民工，保障性住房是保障这两部分人群的住房问题。前些年走了很多弯路，比如经济适用房，它有两种属性，既是商品房，又具有保障性质。我是坚决反对经济适用房的，因为它产权模糊，既是商品房又是便宜的保障性住房，只能是有权有势的人能拿到，因此要改。保障房将来应当采用公租房和廉租房这两种形式。政府出面投资保障城市贫民和进城务工人员，它不是商品房，产权公有，对于老百姓来说是公租和廉租。保障性住房分两种，一种是公租房，经济适用房都应该改成公租房，另一种是廉租房，廉租房主要是用于保障农民工。一定要把产权界定清楚，由政府保障城市贫困人口和新进城的农民工。第三个问题是如何保障。首先摸清基数，城市究竟有多少贫民？贫民的标准是什么？要公开透明，现在问题在于不透明，暗箱操作；其次进入和退出机制要清楚。住户居住几年之后，生活条件发生变化，要退出，另找商品房来住，这也得公开透明，家喻户晓。我们现在没有透明，到处存在搞关系、拉关系、搞猫腻的情况，因此大家意见很大。这些年来政府做了不少好事，为什么老百姓怨气还那么大？就是因为基数不清，不公开透明，不该住廉租房、公租房的拿到了经济适用房，而应该住廉租房、公租房的却没有着落。政府要把基数标准搞清楚，量力而行，今年能拿多少钱，盖多少房，解决多少人的问题，标准都告诉大家。廉洁政府、公正政府、透明政府就应该这么做。

    第二，现在城市的贫民应由各地方政府通过人大来确定，贫困的标准具体是多少，要由各地来定，而且是动态的掌握。

    第三，各城市的农民工具体有多少，长期相对固定的农民工具体有多少也要搞清楚，现在我所掌握的数据是，异地农民工有1.6亿，这1.6亿当中仅有0.7%购买了自己的房子，47%自己找房子，52%由用人单位来解决，这些人应当是各地政府解决的重点对象。将来的城镇化也好、工业化也好，建设和谐社会也好，我们的着力点就是要解决城市贫困人口和进城农民工的问题。  

    网 友：保障中低收入者和“夹心层”的住房需求，会成为住房保障制度改革的方向和重点吗？

    保育钧：所谓中低收入是一个模糊概念，什么叫低收入者，什么叫中等收入者？难就难在中等收入者，这个概念一定要搞清楚，低收入者属于保障的对象，中等收入者不是保障对象。当年经济适用房本意就是解决中低收入者，是解决机关干部、公务员、事业单位这类人群，谁知道一解决就乱了。中等收入人群不可能成为重点保障对象，而且对于中等收入人群，现在各地标准不一。

    网 友：近几年，媒体曝光了许多保障房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，原因系承建商偷工减料。请问您，怎样确保保障性住房的工程质量？

    保育钧：确实存在保障房质量偷工减料的情况，这个光打击承建商是不公道的，首先政府要负责，承建商为什么敢偷工减料，因为政府一包、二包、三包，层层剥皮。不光是工程质量的问题，还有不配套的问题，交通不方便，生活配套设施不健全等问题。特别是学校、医院不健全，房子盖了没人去，这种情况不是一处有，也不是仅存在于一个地方。这说明了地方政府没很好地落实中央的要求，他们把主要精力放在商品房、卖高价、多收税、多增加国内生产总值（GDP）上，没有做到以人为本。新一届政府对这个问题高度重视，住建部最近发文要求各地对廉租房、公租房要保证质量、选好地址，还要搞绿色建筑。以后应该问责，哪里房子质量差，配套措施不健全，一定要问责当地的决策者。

    网 友：请问我国经济适用房建设在地区之间、城乡之间有没有差别？如果这种差别非常大会不会拉大贫富差距？

    保育钧：经济适用房是一个历史概念，是当初为了解决中低收入“夹心层”想出的办法。我想把经济适用房这个概念去掉，就是公租和廉租，这是公有财产。除此之外，中等收入者应该去买商品房，买不起可以按揭。保障性住房就是解决最贫困的人口，这在任何国家都是这样，香港、新加坡、马来西亚都是靠公租房、廉租房解决贫困人口的住房问题。“中低收入”这个概念坏就坏在把中等收入和低收入混在一起。

    网 友：不管是经济适用房还是廉租房，都需要政府财力作为保证，能不能让保障性住房的投融资渠道再多一些，这样也可以减轻政府的财政负担。

    保育钧：地方政府应该有保障房基金，公租房和廉租房设立基金，地方财政收入和地方国有资产收益，政府应该往里投资，叫保障房住房基金。第二是投资主体可以多元化，基金主导、多元开发。政府组建基金以后可以让民间去办，提要求，保证民间开发公司合理的利润。同时要求保证工程质量和环境建设。

    网 友：能不能请您预测一下，如果改革住房保障制度，房子将由谁来盖？如何盖？

    保育钧：如果说公租房、廉租房是公有财产，应该由政府主导，民间开发，责任在政府。政府负责，不是政府自己动手盖，是让开发公司去做。政府提出条件，一方面保证开发商的利益，另一方面保证工程质量。不能让“猫”和“老鼠”同流合污，要有第三方来监督。除了监督部门以外，还有新闻舆论，现在网络那么发达，只要在网上一公开，“猫”和“老鼠”就不敢同流合污了。

    网  友：请问广东和河南暂停经济适用房建设的原因是什么？其他地区是否也会纷纷效仿？

    保育钧：其他地区肯定也会效仿，将来全国要让经适房成为一个历史概念。取消经济适用房肯定是好事。因为当初制定经济适用房政策的人，一是没有经验，二是为了自己着想。政策是靠人制定的，一般说来，当初制定政策的人基本上是处级干部，他们刚参加工作不久，分不到房子，就希望能够有经济适用房来满足他们的需求。现在情况变了，他们的需求基本满足了，该有所改变了。

    网 友：保障性住房的覆盖人群何时才能突破户籍的限制？

    保育钧：保障性住房主要是解决两类人群需求，一种是城市贫民，一种是进城农民工。进城农民工有了房子之后户籍自然就解决了，没有房子，户籍就解决不了。进城农民工有相对稳定的工作，有相对稳定的住所，就是城市新的居民，户籍问题自然就解决了。现在问题是北京、上海等特大城市人口已经饱和，城市的开发强度已经饱和，在北京、上海要解决所有的进城农民工的住房问题是比较困难的。随着城镇化的推进，将来以大城市为依托，发挥城市的辐射作用，发展一批卫星城，形成城市群，进城的农民工就可以在卫星城居住。

    网 友：住房保障应该分层级，买得起的买，买不起的租，租不起的人群和属于极低收入的群体政府再救济，我觉得这是比较理想的状态，不知道您同意否？

    保育钧：我原则上同意，买得起的买商品房，买不起的租，低收入人群属于政府再救济，应该这么做。

    网 友：中国保障性住房建设未来要进一步明确方向，理清思路，完善政策。做到扬长避短突破瓶颈机制建设全面推进。请问您赞同吗？您对未来中国保障房制度改革怎么看？

    保育钧：住房保障度一定要形成完整的制度才行，不能头痛医头，脚痛医脚，一会儿一个政策，变来变去，使人看不到预期。保障制度的基本思路，一是搞清谁来保障？二是保障谁？三是如何保障？把这三个问题搞清楚，制度就容易建立了。这恐怕要十年左右的时间。

    网 友：住房保障立法为何千呼万唤出不来？在住房保障制度立法层面，您有何建言？

    保育钧：首先要搞清基本数据。先要摸清底细，现在究竟有多少住房，城市里有多少住房，农村里有多少住房，现在数据都不一样。现在住房存量是180亿平方米，接近2.5亿套，按照这么一算城市里是一人一套多了。搞清基数，心中有数，政策才好制定，现在问题恰恰是基数不清。